電影劇本可以說是台灣本土文學發展的極致正面展現,作品本身水準是否達到最高成就可以再論,但它徹底的堅持、或尋回了存在主義或多元文化與「本土化」政治正確支配(或說攪亂)文壇以前,台灣文學家對「不去堅持使用何種語言與文體風格(例如走寫實風格的後設主義)」「只專注在描繪這個島上真實樣貌」的堅持。
(我並不討厭台灣文壇的現況,畢竟多元樣貌是好事,只是真的會懷念…)
電影中…
製作大佛的要不是人生黑白的甘苦人、不然就是滿嘴謊話滿手血腥的惡人,大佛不過是這些人對於生存無奈與慾望狂奔交織與投射而成的產物,否則空有錢也做不出這樣的大佛。
最後這些大佛裡面被偷藏(硬塞)著一具屍體可能也永遠沒人知道,卻被拜它的人當成某種莊嚴神聖的象徵,他們大概也不在乎有人死了或失蹤了,就像他們對做大佛的人是邪是正是奸是丑根本視若無睹、不聞不問。
若是有一絲真心的在乎,他們會把時間金錢拿來用在「多多少少可以幫助那些甘苦人」的地方,而不是表面說是期望大佛保佑國家、但終歸是保佑自己!
人生黑白的甘苦人未必卑微善良無知,只是他們真的不會去信大佛,因為佛大佛小沒什麼不同,佛所象徵的「道理」並不會對他們微笑、為他們著想,這是他們早知道、早認清的事實。
這個島上連「佛」都對這些甘苦人差別待遇,就像警察並不在乎自己的勤務會怎麼無情的碾碎一個人的生計一樣,規定了這些法律和勤務內容的人大概也不在乎。
那些拜佛供佛求佛的人也是。(但讀文的人應該知道我的觀點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佛」要供,佛有何種型像、那型像的面容是否慈眉善目?.....這並不重要。
甚至,惡人也不邪惡。(頂多是大家的人性對罪惡感的感受強烈有差。)
雖然大家都以為他們過著彩色的縱慾生活,但那種生活脫離了想像來到現實後一樣也是黑白的!
慾望就是慾望,誰沒有慾望呢?
抱著真實的肉體和對著「怎麼會黏黏」的過期色情書刊講幹話,大家都是在慾望中載浮載沉、看不到名為幸福的岸。
(而且,至少甘苦人可以毫無顧忌的對著色情書刊口發評論,惡人連菊花還是濕妹妹都不能選擇。)
甘苦人。
惡人。
最終不是惡人殺死了甘苦人,是種生活的無奈和缺乏自制殺死了甘苦人。
但不管死或活,永遠會有不同的人來要求他們打造新的、樣貌不同的、用來供奉在不同場合的大佛。
這些訂製大佛的人也永遠不會在意打造大佛的人有著何等醜陋或卑微的真實樣貌,他們只會沉浸、或陶醉在「自己擁有信仰」這樣的幻覺中。
這島上多少這樣的大佛?228是大佛、拼經濟是大佛、反威權是大佛、要真相是大佛、升學多元是大佛、求和平和統一依然也是大佛……
「需要」大佛的人口中說的好聽,但實際又在縱容和維持著多少的生存無奈與慾望狂奔呢?
又有誰能誰敢誰肯指著這一座座的大佛說「這東西一點都不神聖、甚至滿是邪惡?」
知道或看的清真相的人,活著時被當成法治文明社會的阻礙物,死了以後也只能被當成垃圾一樣遺忘,本該讓人感到悲哀與憤怒,可是隨著電影最後走進逝去者的家中才發現:他們的人生早已經被生存的壓力與掙扎消磨的卑微渺小且毫無意義到「死了或活著好像已經沒有分別」的地步。
悲哀?憤怒?只剩三聲無奈的訕笑。
在228前後看到這片真是個糟糕的時間點,因為寫了那麼多,我真正想說的只有一句……
去你媽的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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