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14日 星期五

【紐約鳥王】毀人三觀的極致




倒不是真的說這片是極致,因為每個人的三觀不同,如果說要對症下毒藥,那每個人該吃的毒藥都不一樣。

這片對我來說毒性就不輸【鬥陣俱樂部】。


台灣人如果沒看過這部片,對霍華史登最鮮明新鮮的印象應該是來自採訪川普的錄音被CNN公布的新聞...在錄音中可以聽到川普說自己的女兒是個「騷貨」,還說自己的老婆懷孕時腫得像「怪物」,但如果認真聽完全文,這是因為霍華史登主動詢問「你女兒的胸部是真的嗎?」而川普的回應(我翻譯後)其實真正的意思是「我女兒這樣的騷貨哪需要隆乳呢?」

與其說川普對女性的歧視(如果他有)連自己的子女都不能倖免,不如說這個人展現了自己的隨和與包容力,而且在文化水平方面反而很接近像霍華史登的聽眾,也就是中下階層,──如果這就表示川普歧視女性,那等於說 「中下階層的存就是歧視女性」。

這部電影就是講述主持這些談話的霍華史登從小立志當個DJ、到長大青春期的自卑、在大學遇到老婆後第一次對自己的生命感到信心......一路講到他靠著各種低俗麻辣(但絕不缺德)的言語成為紐約最受歡迎的DJ的過程。


「分析」一下觀影經驗,這是我看過最早具體講述男性焦慮的電影,(在這之後就是【一路到底:脫線猛男】,)在此之前的電影大多是戲劇性描繪到,但不是主題。

「對!你沒聽錯,男性焦慮,而且是白人的。」

這時代對主流社會向來有套制式的「評論」,(很矛盾對吧!除了主流社會自己以外,誰有資格讓自己批評主流社會的方式成為「制式」?很顯然這樣的批評內容本身就令人值得懷疑。)這批評認為:美國社會主流是為了白人男性而設,(為什麼是男性?...這再說,)所以白人男性可以輕鬆取得其他族群無法取得的成就,或用同樣的付出獲得更多的回報。

但主角霍華史登本人的成長過程中觀察到(或體驗到)的現象就是最好的反證:主流社會提供給白人男性的並不是優勢,而是種令人畏懼且不舒服的壓力或門檻。

其他人種甚至性別可以毫無顧忌地就在這門檻與壓力前躺下裝死,但他們白人男性不行!


白人文化看似主流且強大,但它非常的僵固死板,(幾乎所有的文化成長到這種規模後都是這樣,會發展出許多教條或近乎封建的禮儀模式,)而且它的存在是為了體制、而不是為了文化消費者。

這種被認為對白人男性有優勢的主流文化其實真正服務的對象只有資本主義而已!──一切都是種消費文明與消費主義!身為個體,除了抱著像消費消耗品一樣的心態取用文化已獲得虛假的滿足以外,任何人都無法從這種文化中獲得任何實質的好處!

在大學畢業後、初踏入廣播事業的經歷其實反映的就是:這個行業如何消耗眾多滿懷事業心與表現慾望的從業者,──一切都是為了賣廣告,(而廣告是為了賣商品!)從業者對事業的期待與熱情與天賦...通通不重要!節目就算爛得像屎還是會有聽眾,因為(在電影中)廣播就是個隨手轉一下就能取得的娛樂,「如何在一個類型中成為最好」不如「尋找到一個尚未被開發的類型」,所以電台可以高層一個念投就忽然間從搖滾(或未特定)轉型成鄉村音樂,(位在紐約的電台高層則是「想都沒多想就決定挖腳他」。)

但焦慮從何而來?(還記得嗎?「這是最早講述男性焦慮的電影。」)

「在這樣的環境中,男人為什麼還要被賦予要成就一番事業的野心?(生活要有品味,事業要有成果,人際要靈活富有手腕,整體來說要是個能讓女人依靠的對象,)當絕大多數的人都只能註定成為體系的螺絲甚至消耗品時,這樣的野心除了困死一個人以外還有什麼用?」──紐約鳥王/霍華史登的怪異與驚世駭俗,其實有很多時候是建立在、或說是為了追尋「跟這樣的體制與文化衝撞」而生。

如果對一個「最成功的DJ」來說,生命、或社會結構的真相與真實滋味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一般男性呢?

(除了工作以外,還有求偶焦慮。──男性害怕自己的主動性被「自發性的情感」限制住,或是自以為模仿某些男性的言論可以讓自己看起來更強大,所以總喜歡公開講述一些物化或輕視女性存在與價值的言論,聽了或許讓人不舒服,但絕大多數的男人都知道「這些是屁話」。畫報上的女人胸部要挺屁股要翹,但那個早上在自己枕邊醒來、等一下要在門口跟自己吻別的女人,唯一重要的大概就是「有沒有愛」「相處的愉快嗎」這麼簡單幾個要求而已。反過來看女人對男人的期待,說錢不重要,但因為錢而求去的女性就是那麼多,說外貌不重要,但整天對著小鮮肉發花癡的女人一樣就是那麼多,所以要如何讓男人相信、或對自己的價值不感到焦慮呢?──更別提在今天,女性在婚前的性伴侶數目平均已經是男性的一點五到三倍之間了!)

所以,以下不是電影內容或霍華史登本人的說法,是我自己對這電影的註腳:

你們無所不用其極的令我感到混亂、令我看不見社會真相、令我自以為平庸、令我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令我感到恐慌、令我陷於窮忙........現在,我火大!體會一下我的火大吧!


對了,本片的導演是女性。不要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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