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要複習這部十年前的電影打發午餐時間,沒想到一看下去,腦海中好像有顆炸彈炸開一般。
在這顆炸彈炸開之前,我預期、或說我對這片的認知是:這部電影在講述「人生並不是電影,人生充滿著很多沒有意義的災難與意外,這些災難與意外不會讓你成長、不會擴展你的人生、不會為你未來的生命帶來新的契機、更不可能像電影中的故事一樣引領你開啟一段壯麗的冒險,我們只能站在原地被這些災難與意外痛打一頓後,在我們原本平凡的人生中所有的一切去對抗它、克服它。」
在我腦海中搜尋看過的所有好萊塢電影,唯獨這部電影是在認真處理、認真講述、認真帶領觀眾去理解這個過程,其餘電影多多少少都有避重就輕、或混水摸魚的嫌疑。
(奈特沙馬蘭的電影就是反其道而行,他最後總會訴諸信仰或神秘不可解的「不解釋」去交代整個故事。)
所以雖然電影被人詬病是「史匹柏的諸多電影合集」,但我覺得它有成功超越史匹伯、或說史匹柏做不到的地方。
怪獸電影有個成為濫觴的公式就是:別太快讓觀眾看清楚怪物的全貌。
如果用帶著嘲弄性的思維去理解這個公式,它不過就是在「賣弄玄虛、騙觀眾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待」。
這導致怪獸電影到了末流,都會忙著鋪陳這個過程,而其他的電影要素都很薄弱,不管是創意、設計、或拍攝執行上。
但這次重看超級八後發現這個公式的本意其實是要讓觀眾更能體會或感受到劇中核心角色們的「感受」,觀眾對怪獸的理解其實應該要跟核心角色們的理解同步。——所以那種「要等著領便當的配角看著鏡頭外的怪獸尖叫然後死去然後觀眾完全不知道怪獸怎麼殺人」其實就是種灑狗血用影像震撼觀眾,而不是隨著鏡頭在引領觀眾去體驗去感受這個故事。
不是說灑狗血不好。哪有電影不灑狗血的呢?只是同樣的技巧被史匹伯拿去用後,真的很多時候就只是在賣送玄虛而已。(從【大白鯊】開始就是這樣,為什麼一開始都藏頭藏尾攻擊人的鯊魚會忽然大辣辣的浮出水面朝主角們張開血盆大口?...因為「故事鋪陳完賣弄完了」。)
另外一個很有趣的點是:劇中忙著拍電影的主角們呈現的是美國人開始把消費性家電當成孩童青少年就可以隨意掌控操縱的東西,但大人們展現的是對冷戰(蘇聯入侵)的恐懼。
本片導演/編劇厲害的地方正在於:除了上述的理由(某種電影敘事技巧)以外,冷戰威脅的「無影無形」和怪獸形象的「可知但不可見」其實是種「相似且對等」的東西,也就是說「看不到怪獸」其實跟「看不到蘇聯入侵」其實是同一回事!
冷戰對台灣或亞洲人來說,感受跟美國人顯然是完全不同的。因為敵人的形象與位置,甚至入侵手法是如此的明確具體,所以應該很難理解這種「看不到的怪獸」是在隱喻「冷戰帶給人的恐懼」。
但這種「看不到的怪獸」在歐美大行其道,(而亞洲卻沈迷於哥吉拉或特攝片很重視直觀影像節奏衝擊力的怪獸,)或許也是種他們獨有的冷戰情懷吧!
導演就在這一部電影中盡可能地將所有的歐美怪獸電影元素與情懷都囊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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